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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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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第九章:

姬恒走了不過兩三日,晏飛也走了,只說是尋師父去,過段時日便回來。

他們一走,溫藥頓覺寢殿變得空蕩蕩,胸口壓抑的透不過來氣。她出門轉了一圈,回到寢殿,越發覺得氣悶。

她承認想他了,非常想。

前六年不知道他喜歡她,只以為自己是單相思,傷懷的同時,日子也不算難熬。只是現如今,知道了他的情意,幾日不見,便有了思之如狂感覺。

哎……早知那日就死皮賴臉地纏著跟他去了。

百無聊賴熬到第五日,溫藥閑逛到趙皇的寢殿。想著來都來了不如進去瞧瞧,與他吵吵嘴,氣氣他,只當是打發時間了。

只是,她還未跨過門檻,便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個面生的宮女,跪在她面前,攔住了她去路,“太子妃,陛下這幾日身體有恙,不見客。”

溫藥打量著她,微微皺眉,“沒見過你?”

那宮女屈了屈膝,“回太子妃,奴婢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在此當差。”

溫藥一聽是姬恒的命令,便不再懷疑,“請太醫瞧了嗎?”

那婢女恭敬道:“請了,太醫只道陛下受了風,閉門將養幾日便好。”

溫藥點了點頭,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,轉身往回走,“罷了,你們仔細伺候著。”

溫藥回到寢殿,又命身邊宮女送了補品過去,便將此事拋到腦後了。

到了第七日,韓千璽進宮了,面色有些陰沈。他拿出一封信,僵硬地遞給溫藥,冷邦邦道:“太子爺的信。”說完,不屑地小聲哼了一聲,仿佛對這種傳遞情書的行為深以為恥。

溫藥也是一楞,簡直不敢想象姬恒竟然會給她寫信。她仿佛能看見他坐在案前,眉頭深皺,一副如臨大敵,卻又不知如何下手的模樣。

韓千璽走後,溫藥倒在榻上,抱著信,笑得樂不可支。

她將信拆開,上面只有簡短的四個字:思之如狂。

笑著笑著,又落了淚。

第二日,溫藥寫了回信,親自跑去宮門口交給韓千璽。

回來的路上,恰好碰上蘇茵。

前段時日,因著她與姬恒成親,蘇茵哭鬧不止。姬恒一怒之下,將她禁了足。也是近幾日才放了出來。

蘇茵面色有些憔悴,看見溫藥也不似往常那般張牙舞爪,甚至還屈膝向她行禮。

溫藥有些可惜,多好的一姑娘,炮仗一樣,一點就著。本想再逗她幾句,可看她這般乖巧安靜,瞬間便沒了興致。簡單問了幾句,便走了。

她走出沒幾步,卻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看她。她回頭看了看,除了蘇茵並幾個宮女太監,並無旁人。她心下滿是疑惑,走出了很遠,那目光卻總是如影隨形,如芒刺在背。

有了前一日的經歷,溫藥不再隨意走出寢殿,窩在房裏開始學做針線。

宮女們興致勃勃地拿出好多花樣子,七嘴八舌地討論做什麽。

溫藥也有點發愁,她從小在山林裏野大的,打獵掏鳥窩她在行,可是將一團線和幾片布合在一起,卻叫她犯了難。

宮女們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,有機靈點的,抽出兩片布,“太子妃不如給太子殿下做個荷包吧。裏面可以放些香料,還可以放些花瓣草藥。”

溫藥眼睛一亮,想了想,走到桌邊,沾了朱砂畫了一個符。

宮女奇怪的湊上來,“這是什麽?”

溫藥笑著吹幹折好,“平安符。”

荷包做好,又過了五六天。溫藥計算著日子,信應該送到了。

她差宮女去了一趟宮門口問韓千璽。誰知,那宮女回來後說,韓將軍幾日前出了城,現在還未回來。

那宮女說完,面上有些欲言又止,“奴婢回來的時候,瞧見了大皇子。”

“皇兄?”溫藥有些奇怪。

那宮女繼續道:“奴婢瞧見大皇子罵罵咧咧地正往陛下的寢宮闖,還被那守門的宮女推了一把,差點跌倒。”

“闖?”溫藥越發奇怪,“父皇竟連他也不見嗎?”

那宮女搖了搖頭。

父皇雖不待見她,但對皇兄卻格外疼愛。父皇生病,皇兄去探望,沒理由不讓進去啊。

不過她也沒深想,想必是怕過了病氣給他。

這般又過了幾天,韓千璽總算回來了,面色依然不好看,他把信交給溫藥,丟下一句,“這幾日不要出寢宮。”便匆匆走了。

溫藥追出門,還想問幾句,便聽得他身邊親隨道:“屬下查探過了,三殿下確實來了趙國,可是一入趙國,便沒了蹤跡。”

“查,繼續查,一定要趕在太子……”聲音漸去漸遠。

“三殿下?”溫藥默念了這個名字,心中隱隱有些不安。可想到姬恒的信,這點不安便馬上便煙消雲散了。

信上還是四個字:不日將歸。

不日將歸,這四個字仿佛立春後的第一場雨,溫藥的一畝三分地瞬間春回大地。

溫藥算著日子,招呼著宮女將寢殿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,又將姬恒的衣服拿出來曬了曬。做完這些,又想到了那個粗糙的荷包。她從一大堆布料裏翻檢出來,將平安符裝進去,放在胸口,這才安心。

到了晚間,忽然有宮女過來道:“趙皇病愈,請太子妃一同用膳。”

“用膳?”溫藥很是奇怪,覺得這不是她父皇的性格。自從她與姬恒成親,地位水漲船高,她父皇平日裏見了她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,怎會主動請她過去?難道說,一場病下來,他老人家終於大徹大悟了,開始註重兒女親情了。

想到這裏,溫藥不疑有他,回房換了身衣服,便隨著那宮女去了。

到了地方,整座寢殿卻漆黑一片,溫藥頓覺不對,轉身就往外走。

誰知大門卻“啪”的一聲關上了。

從四周呼啦啦沖出來好多人,頃刻間便將她帶了的宮女和侍衛幾刀砍殺了。

溫藥閉上眼,不敢去看,濃烈的血腥味沖入鼻腔,叫她渾身忍不住微微打顫。

“哈哈哈……你就是太子妃?”

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輕佻的聲音。

溫藥轉身,便看見一個男子從房內緩緩走了出來。

那人看清她面容,眼中不由一亮,“嘖嘖,倒是楚楚可人,我見猶憐,難怪迷得七弟神魂顛倒。”

“三表哥,就是她。”他身後轉出一個女子,正是蘇茵,“你現在就殺了她。”

“三表哥?三殿下。”溫藥抑制住渾身的顫抖,擡起頭皺眉看著階上的男子。

“哈哈哈,倒是不笨。我正是姬恒的三哥,按理,你也應喚我一聲三皇兄。”那男子走下臺階,在她面前站定,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走。

三殿下伸出手指,擡起她的下巴,面前的美人臉卻忽然變作了蛇臉。

他駭了一跳,猛地後退一步。再定睛瞧去,還是那張美人臉。只是,方才心中湧起地旖旎依然消散,現在瞧著,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。他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,命人將她綁了,關進房裏。

蘇茵卻拉住他,怒道:“三表哥,你不殺她嗎?你說你要為我出氣,我才協助你潛入皇宮的。”

三殿下哈哈一笑,拍了拍她的手,敷衍道:“會為你出氣的,但不是現在。”

“你不動手,我自己來。”蘇茵冷哼一聲,抽出身旁侍衛的刀,就向溫藥砍來。

三殿下面色一變,拉住她,劈手奪過她手裏的刀,陰森森地對蘇茵道:“我可不是姬恒,你若再壞我好事,休怪我手下無情。”

蘇茵楞住了,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,往常對她溫柔和藹的三表哥怎會露出這樣猙獰可怖的表情。

一定是她,一定又是她迷住了三表哥。

她沖到溫藥面前,“啪啪”打了兩耳光,“無恥賤人,整日就知道四處勾引人。”

溫藥擡起頭,微微一笑,兩個眼珠黑得深不見底,她微微貼近她,小聲道:“家裏來客人了,手綁住了,如何上茶。”

蘇茵目光漸漸渙散,嘴裏喃喃念著,“手綁住了,不能上茶,要解開才好。”

溫藥垂下頭,退了一步,兩個侍衛上前推搡著她進了旁邊的廂房。

四周漆黑一片,寂靜無聲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門外忽然傳來一連串腳步聲。緊接著隔壁房門打開又關上,傳來兩個人的談話聲。

溫藥輕輕挪過去,貼著墻面。

“……屬下找到了太子令牌,便押著那女人的貼身宮女去了城樓。韓千璽看了令牌,又見那宮女面熟,不疑有他,果然將宮門關了。現如今,宮內全都是我們的人,只等著太子殿下回來,咱們來個甕中捉鱉。”

溫藥一駭,全身血液瞬間凝固了,他的目標果然是姬恒,該怎麽辦?怎麽辦?該怎麽通知他。她心中惶恐不安,腦中亂七八糟完全沒個章法。

那邊聲音還在繼續,不過換成了三殿下,“溫泉宮那邊派人守著,我們知道從那邊潛入,旁人也會想到。再有,看住蘇茵那丫頭,莫叫她殺了那賤人。也莫叫人靠近那賤人,那賤人邪門得很。”

蘇茵,對了還有蘇茵。

溫藥焦灼的心慢慢安靜下來,不住地祈禱姬恒能盡早發現異常,有所防備。

到了後半夜,門口的守衛似乎已經睡著了,四下裏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。忽然,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。

溫藥精神為之一震,一清道人術法不精,她也只是學了個皮毛,這招迷魂術她曾在晏飛身上試過,只維持了半個時辰便破了,沒想到在蘇茵身上倒是維持了許久。

蘇茵推門進來,目光呆滯,行動僵硬,嘴裏還在喃喃念著:“要解開才好。”

溫藥走到她面前,柔聲道:“對,要解開才好。”說罷背轉身子。

她乖乖地拿出匕首割斷繩子。

溫藥趕忙掏出給姬恒做的荷包,取出裏面符紙。咬破手指,在背面快速畫符。畫完後又將符紙折好,來到窗前,打開窗戶,嘴裏輕念咒語。

手中的符紙閃了一下,赫然變作一個紙蝴蝶,撲閃著翅膀,從窗口飛了出去。

做完這些,溫藥重新回到蘇茵面前,輕擊一下地面。

蘇茵一個激靈,醒了過來,目光迷惑地看著周圍,待落在溫藥面上時,化作了無盡的恨意,“你這個妖女,對我做了什麽……”

“你是不是很想我死……”溫藥截斷她的話。

蘇茵戒備的退了幾步,“你要做什麽?”

溫藥挑了挑眉,“怕什麽,你不是很想我死嗎?把你的匕首給我。”

蘇茵將匕首藏到身後,憤怒地看向她,“你又要耍什麽花招?”

溫藥向她走近幾步,低聲道:“你三表哥要取你太子表哥的性命,你太子表哥顧忌我安危,必會束手就擒。你不是很想我死嗎?屆時,我死了,你太子表哥便不會死,沒了我,你便沒了障礙。所以,把你的匕首給我。”

蘇茵驚懼的看著溫藥,“不可能,三表哥不可能……”

“不可能嗎?那你三表哥為何不殺我?”溫藥微笑著說完,便不再說話,只靜靜的看著她。

蘇茵似乎想到了什麽,面色寸寸變白。

“你……”蘇茵目光覆雜地轉向溫藥,一時不知要說什麽,過了許久,才顫抖著將匕首遞給她,“到時,你別說匕首是我給你的。”。

“多謝蘇姑娘成全。”溫藥溫聲道謝,將匕首收好,又笑著對蘇茵道:“煩你轉告姬恒,叫他……”她一頓,嗓音忽然變得沙啞,“叫他不要難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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